芳草与春浦（一般向，<清光>文秋萍支线）
第二章
顾展程，时年二十五，一个身份是军统戴老板手下的特工，另一个身份则是北平地下党。他也是世家出身，自小习武，到了十六岁便依祖训外出独自闯荡。十七岁参军，却因为在军队里失手打伤了人而上了军事法庭。说来是巧，他开庭那日碰巧当时的军统局局长戴笠也在。戴笠打量眼前这个少年，剑眉星目，颇有一番英气，不像是能闹上军事法庭的兵痞。便问了一句旁人。得知这个少年参军不满一年，竟打伤了自己的教官。戴老板觉得这孩子身手不错，就吩咐暂且不审他，只先入监狱看管起来。
后来戴老板查了顾展程的履历，又问了军队旁的教官，得知这个少年很是一块从军的料子。他便亲自去了趟监狱，亮明了身份，只说要破格收顾展程入军统。顾展程出狱，直接被送去了当时的军统训练班。他果真是块从军的料子，两年特训，出来已经是军统名列第一的学生了。
顾展程头脑冷静，身手敏捷，早年执行了多次暗杀，次次都能圆满完成。军中的嘉奖令于他已是家常便饭。如此优异，难免遭人妒忌。后来有次执行任务，他在撤退时被自己人打了黑枪。任务虽然完成，人却受了重伤。性命垂危的时候，被共产党的人搭救，后来慢慢就和那个救他性命的共党有了些联系。他以前不知道救亡图存，所图的到底是何物，在杀了许多日本人后，也时常会有迷茫之感。后来通过那位救命恩人学了一些国际共产主义的章程，又慢慢读些左翼的著作，心中渐渐清朗起来。国军上层也是从根开始慢慢烂了，他在底下，其实看得清楚。后来他便觉得不应该再浑噩下去，应当以救国为主业，而不是仅仅四处暗杀。时逢国共合作，他便在先前那位共党的引荐下接受组织的考验，后来于一九三九年正式入党。他的任务一方面是在北平继续为军统执行暗杀任务，另一方面则是以共党身份潜伏于军统内部，传递情报。
这样一位独来独往，暗杀无数外敌的双料特工，向来自认活得洒脱。却不想被一个北平的小姑娘给制住了。那日他和别人接了头，正要往自家走，却遇见日本兵当街杀人。更没想到空荡荡的街上竟坐着一个年轻姑娘。想来是吓软了腿。那几个日本兵摇摇摆摆眼看就要过来，顾展程也没多想，直接上去夹了人穿着小胡同跑。跑了两三条街才停下来。原本是不该和那姑娘有什么交集的，结果那个刚才还吓得全身无力的姑娘竟然一个劲儿的把身子往外凑。他狠狠往回一拽，瞧见了姑娘的校徽。嚯，是学生。顾展程在心里不屑了一下，学生都是浪漫主义，对抗日救国充满了浪漫的幻想。他向来是不和这些公子大小姐们多废口舌的。
然而那姑娘却与旁的学生不同，若说有什么不同，大约是因为姑娘直直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。他得承认，他之所以「屈尊」与这个学生说了几句话，是因为这个姑娘长得的确好看。眼底干干净净的，与他在军统见的女人们都不同。是个纯粹的学生。他原本只想救了人就走，而那姑娘转身时他却想起前面是就是日本的军部，又想想之前这位大小姐被吓得坐在地上的模样，就忍不住发了善心，送她过去。那个姑娘虽然开始是害怕的，但慢慢也平静下来了，就谢他救命之恩，又谢他送自己过去。顾展程摆摆手，只说没什么好谢的，转身就走了。没头没尾，连彼此名姓都不曾留下。这样的一天对顾展程来说，只不过是一次毫无章法的偶遇。然而等到后来，他竟然又遇见了那个姑娘。这次更是措手不及，那姑娘竟成了北平抗日锄奸团的新收人员，当时上峰有令，要顾展程与文秋萍假扮夫妻，以便能长期在北平潜伏，同时还利用文秋萍燕大学生的身份，搜集学界与共党之间的情报。顾展程很惊诧，他看着眼前的姑娘，总是忍不住想起她呆坐的街上的那副样子。然而直到这个姑娘接了枪，他才反应过来，数月前那位大小姐已经在抗日锄奸团接受了洗礼，也要走上救国的道路了。
文秋萍与顾展程假扮夫妻，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。她心气高，总觉得自己要嫁个文人而不是军人。只因这是抗日的任务，她才接下来。虽说是假扮，但也要知会家长。文秋萍生母早逝，家中只有父亲。文父起先觉得太快，因为按照文秋萍的说辞，他们二人认识也不过月余，认识月余就要成亲，未免有些仓促。秋萍就撒娇，只说顾展程对她如何如何好，说得顾展程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。文父拗不过女儿，这才答应。顾展程的潜伏身份是北平一间私人诊所的掌柜，平日里看看感冒咳嗽，偶尔也上门给打吊针。秋萍嫁过去，白日里就和顾展程在诊所里学包扎与打针；晚上同他学发电报和破译密码。他们二人虽已经成亲，但因各自心中都知是假扮夫妻，故而都彼此尊重。顾展程睡堂屋卧榻，文秋萍睡里间大床。没有越界过的。
说是不越界，但顾展程毕竟是个男人，他这位「夫人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，相处久了才知道脾气大还任性。动不动就噎得顾展程没话说。「夫人」也不会干家务，连煮碗面条都是跟顾展程现学的。有时候顾展程外面忙了一天，回到家里冰锅冷灶，一问大小姐也没吃饭，他还得现做。顾展程做饭好吃，文秋萍也就在饭桌上夸夸他，等吃饱了还是要顾展程刷碗打扫。久而久之，顾展程觉得自己亏大了，，像娶了个祖宗而不是妻子，又不敢说。只得等晚上文秋萍睡熟了，他跟个贼一样摸进里间，借着夜色看文秋萍的睡脸。这么个漂亮的「夫人」，只能看，碰都碰不得，顾展程心里苦，又不敢真把文秋萍怎么样，他只能跟大床边上看个半晌，然后再偷偷摸回堂屋，一夜翻来覆去，心里总是抓来挠去的。
==未完待续==
评论(11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