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山有鹿

《为》续一· 樱桃(方晶晶X冯走之)

4.

方鹤骁关了灯,在黑暗中描摹冯走之凹凸有致、汗津津的身躯。

他还没有找过女朋友,单身多年练就一双巧手。冯走之和以前完完全全不一样,她曾经是个干瘦到让人怜惜的少年,现在她是一个苗条漂亮的女人了。

方鹤骁把他的小花园紧紧揽在怀里,她如愿以偿的成为一个女孩,头发浓密而长,细碎的汗水在发丝间蒸腾,冯走之的身上有汗,淡淡的香水气味远远飘来,馥郁芳菲。

「走之,你这整的啥香水」方鹤骁大型犬一样在老婆身上嗅来嗅去,「太好闻了!」

「你滚!」冯走之推开方鹤骁不老实的脑袋,在自己胸口上蹭个锤子!她踢踢老妈子:「渴了」

「我给你倒水去啊!」方鹤骁赶紧爬起来,在屋里找了一圈儿没看见有水,约炮圣地名不虚传,果然除了天外飞炮,剩下什么都没有。

「我给你买去啊!」方鹤骁三两下穿好衣服裤子,走到门口又跑回来:「走之,我出去你就在屋里老实呆着,你不会走吧?」

「你要不快点回来,我就翻窗户跑了」

「那我三分钟就回来!」

方鹤骁跑出去,心被巨大的不安淹没,他忽然很怕冯走之会怨他,然后跟他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恋爱。如家前台的矿泉水五块一瓶,比外面贵了整整三块,老妈子扔下十块钱就往回跑,前台小妹追都来不及。

算了啦,酱紫客人见多了,都很急哎。

小妹把钱塞进箱子,继续看她的《恶魔在身边》

很急的客人方鹤骁跑回屋子,窗户大敞,白色窗帘飞舞如轻纱幔帐,房间空无一人,唯独黄色的床头灯开着。

走了?

方鹤骁扔了水瓶,颓丧的坐在床上,冯走之还是那只“白鹤”,从敞开的窗户飞走。而“黑鹏”没有必要为了她的离开而感到不平,因为先失踪的人是他。

「走之….」方鹤骁喃喃着,把手放在胸口。

「做撒?」

床的另一边倏忽一沉,紧接着两条湿漉漉的胳膊缠上来,还带着水汽。

「洗个澡的功夫,你就跟死了老婆一样!」冯走之死死贴在老妈子的背上,把人往下使劲压。

方鹤骁几乎是瞬间转过身,把小花园搂在怀里,珍重的揽住,大敞的窗户里灌进春天的风,街上煎饼的香和行人走路的吵,方鹤骁深深吸了一口气,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重新追回老婆的这一天,这一天的气味太让他难忘了,市井和爱情交织,去他的莎士比亚王尔德,没有哪一首诗能描述他抱住冯走之的心情。

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。*

 

「哎,我问你」冯走之躺在老妈子怀里,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绕来绕去。

「你说你说」老妈子笑得一脸慈爱,像要给孩子喂奶一样举着水瓶:「喝点水不?」

「别打岔,我要问你事情!」

「你说」老妈子笑眯眯。

「你要出道?」

「啥玩意儿?」

「你不出道你去酒吧唱什么歌子嘛!」

「哎妈呀,都李熏然带的!」老妈子捶胸顿足:「他不是在北京上公安大学,然后凌远回国了找他。完了俩人非要上酒吧街,李熏然上去唱了首歌,唱得挺好听。结果底下闹小偷了,哎妈呀李熏然“嗖——”一下就蹿下去把人给拧了,整脱臼了!凌远也是学以致用,咔吧一下就给推回去了,这俩人给那酒吧老板吓一跳,然后李熏然说你别难受了我跟我兄弟给你唱首歌赔罪吧,然后我们就上去唱了首歌,老板就叫我们驻唱了」

「哦….」冯走之翻了个身坐起来,笑得甜蜜蜜:「哎,你什么时候找的他们俩?」

「高中毕业啊!」

「毕业了就联系上啦?」冯走之接着笑。

「是…..啊」

「是吧」

方鹤骁看着冯走之春花般甜蜜的笑容,突然后背发凉。

「哎哎哎哎走之啊啊啊啊啊!!」

楼下煎饼摊小老板抬头望望,心说这是谁家的傻小子杀猪一样乱嚎。

 

“小冯,这件事情不怪熏然”——凌远

“不怪他怪你啊!”——冯走之

“是方晶晶自己说不让我们告诉你的!”——李熏然

“熏然,不要出卖朋友。小冯,我作证,是方晶晶暗示我们不要告诉你的”——凌远

“太双标了好吗!你没出卖朋友?”——李熏然

“暗示和直接说是不一样,我当时脑海中就闪过这个词,果然被我猜中了,方晶晶就是暗示我们不要泄密”——凌远

“你俩能给我留条活路吗!能不能先安慰一下冯走之再慰问一下受伤的我?”——方鹤骁

“清官难断家务事”——凌远

“哥我想跟你视频,想你爱你,夜不能寐”——李熏然

“想念我,别流泪,快来哥哥怀里睡,让你睡到晓风吹”——凌远

 

方鹤骁扔了手机,垂头面壁跪着,冯走之穿好衣服,时不时回身踹他一脚。

「走之,你真别生气,气大伤肝,凌远学的就是肝胆外科,你让他给你科普科普肝脏的重要性」

「闭嘴!」

方鹤骁沉默了一会儿,估计着小花园的怒气值,再度嬉皮笑脸的回过身,打算说个笑话缓和气氛。

他的小花园穿戴整齐,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的烟,正坐在他身后默默掉眼泪。

方鹤骁霎时就慌了,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,直接跪着蹭到小花园面前,手足无措,只是徒然看着一滴滴的眼泪掉下来,他的花园里忽然乌云蔽日,黯淡无光。

「走之,走之…」方鹤骁紧紧攥着小花园的手,冰凉汗湿,他马上解开自己衬衫的领口,把冯走之两只冰冷的手全揣了进去。

寒冰一样的手激得他一个哆嗦,也让他清醒。

「走之,对不起」

「没什么好对不起的」

「不,我是真的对不起你,我….」

「你说这些让我觉得可笑,我等你等了整整六年,方晶晶,就算我之前是个男人,我也没有那么多六年好等你的」冯走之语气冷得如同从冷水里透过。

「不是的,不是这样,走之,是我对不起你」

「别跟小言剧情一样说对不起,你是不是还要来个烛光里的求婚?法式晚餐?你偶像剧看多了?」

「不,走之,我不能给你烛光里的求婚,因为我失去了光就什么也看不见」

「你、你….?」

「我车祸有后遗症,现在慢慢视力回来了,以前我都快瞎了。是凌远的爸爸给我介绍一个北京的专家,治了好几年才好了。走之,你走以后,我一天一天看不清这个世界,但我一直记得你」

「你怎么不和我联系!为什么不和我说!」

「我欠你太多了」方鹤骁用脸磨蹭着冯走之的小臂:「你为了我连后半生都搭进去了,走之,我不知道你要怎么才能放弃自己当女孩的愿望,但我知道那一定让你生不如死,我不联系你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还要继续给我治,但我不能再让你失去人生的目标了」

「那你就一个人扛着?你高三不是还让我等你?你怎么那么混蛋!」

「高三的时候我眼睛好了一阵,李熏然跟我说你要考北京的大学,我就决定也来北京上学。我怕我笨考不上,就使劲读书,后来考上了,但是用眼过度,眼睛又不行了」

「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俩告诉我?我来北京之后已经变性了你不知道吗??」

「知道,但我已经瞎了,办的休学。那时候李熏然劝我找你,可….」方鹤骁埋在冯走之的手里流泪:「可我不想你照顾一个瞎子,你好不容易过上想要的日子了,我哪能拖累你呢……」

冯走之抽出自己的手,方鹤骁温暖的胸膛捂热了它们。

「走之….」

「戆督」冯走之滚热的手抬起方鹤骁的脸,小心翼翼地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。

「我不在乎你能不能看见这个世界,只在乎你能不能看见我」

「就算你失去了光明,但还是可以让我来爱你」她调皮的笑笑:「就像鲶鱼没有须子,但还是可以做菜」

方鹤骁也笑:「还记着呢?」

「记一辈子,傻鲶鱼」

傻鲶鱼把小花园搂住,轻轻磨蹭着,像失去家园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故乡。

「什么时候改的名字?」

「瞎了的那年」

「为什么?」

「想你,想记你一辈子」

「咱们都记一辈子」

「你想跟我结婚吗?」方鹤骁抬起头:「我有个付了全款的小房子在北京,楼下是公司,楼上能住人。银行卡和支付宝啥的密码都是你生日,你要来了直接入住,家具啥我都整好了,跟你家上海那间差不多大,公司下个月就搬新址,婚礼下个月办也行!」

「等等!你什么意思?怎么好像你就等着今天跟我见面呢?」

「哎妈呀走之,合着你不知道啊?」方鹤骁捶胸顿足:「你那同学聚会是我叫我哥们儿帮着组织的,本来我想好了今天跟你浪漫相认,谁知道你先上来给我打蒙了!我后面的相认都没能发挥!」

「我知道个鬼!你讲!你怎么算计的?你哥们是哪一个?你给我讲清楚!」

「我哥们姓胡叫胡利菁,跟酒吧老板谈朋友呢,他是你们学长,今天没来,你知道他不?」

「胡学长??怪不得今天女生全来了!他是我们学校男神!!珠宝设计大赛华人组第一!」

「是啊,你不也来了?」方鹤骁逗她。

「我那是追求美你懂个鬼!」冯走之踹他:「你开的什么公司?你怎么和我学长认识的?」

「珠宝公司啊,我负责经济事务,你学长是我合伙人,负责设计。哎妈呀我们今天还接了个大单,做完这笔我们就能租办公楼了」方鹤骁一拍大腿。

「什么单啊这么厉害?」

「一个暴发户叫Zero马的,给老婆买了八克拉粉钻!八克拉,钻石矿让他包了吧??」

「Zero马呀?」冯走之笑得甜蜜蜜:「来,鹤骁,稍微跪直一点」

「怎么?」方鹤骁也笑得甜蜜蜜。

「哎哎哎哎哎哎哎啊啊啊啊啊啊走之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」

煎饼摊老板摇摇头,这谁家呀,一天杀了两回猪!

==完==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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